临安昌化西部的清凉峰镇是个山城小镇，有着浙西门户之称。自今年5月29日入梅以来，大雨不停地下，雨滴“噼噼啪啪”像箭头一样射向地面，一阵紧似一阵，水量超过常年梅汛期的两倍。清凉峰境内雨水泛滥，山体水分已充分饱和，无数条水流从山涧汹涌而下，汇集成急流翻滚的溪河。

　　7月6日傍晚，阴沉的天空中，雨，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。窗外，被雨幕笼罩的村子一片静默，让人感到莫名的压抑，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
　　22时24分，临安区气象局发布暴雨橙色预警信号。22时40分左右，窗外雷电大作，一道道闪电，像是一只只魔爪，将夜空瞬间划破，天空被切割得支离破碎。低沉的雷声，像是被压抑许久后的雄狮，发出一声声低吼，响彻天空，震撼大地。偌大的雨点从天空坠落，打在玻璃窗、铁棚子、瓦楞上，让人徒然心生不安。

　　夜，清凉峰镇昱岭关村村委会办公楼灯火通明。梅汛期，由于连续的强降雨天气，山区水分充分饱和，山涧、溪沟、水渠、河道里的水流一涨再涨，源头的云溪坞水库已经达到泄洪水位，村委会派人24小时值守，密切关注水位情况，随时准备开闸泄洪。防汛工作形势严峻，负责联系昱岭关村工作的镇纪委书记汪向阳放心不下，冒雨赶到昱岭关村委会办公地。随后，一支由汪向阳带队的防汛应急小分队聚集在办公室，商讨着如何应对眼下凶猛未知的灾害性天气。

　　兵分三路。一路去巡查山塘水库；一路入村走访积水情况；一路确认危旧房、孤寡老人转移有无遗漏，确保危险住宅人员安全。女同志们则被安排留守在办公室，随时待命。

　　汛情就是命令。防汛队员们穿上雨衣，打着手电，钻进如注的大雨中，转瞬间消失于茫茫夜色。

　　深夜12点左右，各路被派出的防汛队员陆续回来，他们纷纷向汪向阳汇报巡查情况。有防汛队员反映，由于局部气候影响，都林山的雨量特别大，溪河水流暴涨，洪水已经漫过大桥，沿路靠山处不时有山石滚落现象，随时有暴发山洪泥石流的可能。听着队员们的汇报，镇、村两级干部心急如焚。

　　都林山，是昱岭关村的一个小自然村，大概二三十户人家。都林山地处偏僻，背靠大山，门前原本清澈的小溪眼下变得“狂野”起来，看着窗外一刻不停的暴雨，大家的心越来越沉重。

　　“转移，必须立刻转移！”

　　经过紧急短暂的商议，夜里12点半，在镇联村干部的带领下，临时组建的紧急转移小分队的队员们一个个跳上车子，马不停蹄地赶往三公里外的都林山。

　　灾害天气，前路未知，危机四伏。去往都林山的公路路面狭窄，左边是洪水翻滚的溪河，右边是松软且随时有泥石滑落的山体。大雨模糊了车窗玻璃和防汛队员的视线，有时几乎辨不清前路的方向，车子只得缓慢前行。但是面对险情，谁都没有退缩，大家心里只想着尽快将危险区域的人员转移至安全地带。

　　车子终于到达都林山。远远的依山而居的好几户人家还亮着灯，昏黄的灯光在滂沱的大雨夜里显得如此微弱而飘忽，听着窗外排山倒海般的雨声，村民们内心无比焦急和惶恐，没有人敢安心睡去。

　　情况紧急，简单梳理一下，需要立刻转移的有十几户人家，村干部和其他防汛队员们便分头敲门喊叫。挨家挨户地敲，不厌其烦地解释，“心存侥幸”不肯转移的两户人家也终于被说动了。

　　大雨仍然“哗哗哗哗”地下着，虽然穿着雨衣，大家全身上下还是湿透了。

　　“来，婶子，雨大地滑，我背你。”五十多岁的汪海林是一名党员，也是这次紧急转移小分队的一名防汛队员，平时就是个热心肠，人高马大却粗中有细。汪海林随手扯上一块塑料布给一位80多岁的受灾老人披上，然后蹲下身子，背上老人便往停在雨中的车子里送。

　　半夜被敲门声惊醒的村民老罗，前些年在厂子里上班，因为出了意外，左手落下了残疾。打开家门，看到半夜辛苦转移村民的防汛队员，心存感激的老罗忘记了自己也是受灾群众，二话不说便撑起伞加入转移受灾群众的队伍，打电话联系、挨家挨户敲门。

　　胆大心细开车技术好的两名年轻防汛队员则蹚着漫过公路的洪水，一趟一趟地进出都林山，护送转移受灾人员……

　　防汛队员们的一举一动，老百姓全都看在眼里，记在心上。地处危险区域的都林山村民全部积极配合，听从指挥。

　　“一个人也不能落下！”危险区的14户人家，总共23人已全部安全转移，都林山其他地势相对安全的地方，村书记则安排人员彻夜值守观察，以防万一。此时，已接近凌晨3点，镇、村干部才稍松了一口气，准备撤离。

　　凌晨3点10分左右，去往都林山公路旁的山体出现滑坡塌方，道路全面阻断。幸好在这之前，大家已全部转移至安全地带。

　　安顿好受灾群众，防汛队员们回到村委会办公室，此时已是凌晨4点，村委会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。大家还未坐定，办公室的电话铃又响起来，电话那端传来村民焦急的求助声：“村民邵美红家门口的埂墙塌方，危及房子”“桥梓坞的涵洞堵塞，道路上积水严重，快漫进家门了”……来不及擦去满脸的雨水和汗水，村书记带着防汛队员又一次钻进了雨幕，那一个个渐渐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，坚定而温暖。

　　（陈朝英 作者单位：浙江省杭州市临安区纪委监委）